坂東工筆仕女

小時《南國電影》印象

李麗華京劇《楊玉環》造型。

又似日本朋友

宇仁未央線條並氣質。

二、三十年代資生堂及

廣生堂子細粉黛蛾眉廣告仕女版本。

從 191幾至 192幾年

為 VOGUE作時裝繪圖的

GEORGES LEPAPE,

HELEN DRYDEN及

EDUARDO BENITO等人筆下

構劃當年具日本浮世繪

背景線條風味的時尚女性形象；

也不能不提莫迪

MODIGLIANI（ 1884-1920）

杏眼削肩人物畫。

全情投入形相神滿

好一個二八年華

簡約線條中國古代工筆仕女，

猶如崑曲極素舞台設計，

餘各色觀者充裕留白發揮各自幻想，

杜麗娘坂東玉三郎之美

從面相、儀態、舉手投足以至呼吸，

當然還有最難人工構劃的氣質。

原籍蘇州蔣芸聽崑曲

比我們任何一人都勝一籌，

她家的母語

更能評說坂東演繹口音，

如她說；

精采絕倫在於創出他自己一套

語氣音律既道地亦新鮮可耳。

陌生的崑曲

曾因白先勇老師極力推介，

盛讚「美」而動過粗淺之容，

思想入門。

少年版牡丹亭不聽猶自可，

那柳夢梅聲調忽爾高低抑揚

另加飛仔形相猴擒慾望……

多謝，止過。

一 直介懷自己對牡丹亭，

先入為主的負面印象，

拜讀蔣大姐芸文字：

「……難為了那些演員；

國家一級二級唱做功力非凡，

但書生似壞鬼書生，

杜母似大嬸，

貼身春香 似普通小丫環，

花神，道姑，尤其劇中某些說白

太低俗拉低了牡丹亭的格調……」

（ 11月 21日周日名采「無為有時」。）

她這樣說，即時釋懷。

藝 術本無年齡性別種族國界，

坂東玉三郎淡入古代中國杜麗娘

更能教我們清晰看到

早已失傳昔時大家閨秀之含蓄安嫻華美，

儀態氣質寸分毫恰到自然。

一步一步眼神

只 停留在他由頂至踵

並衣角裙腳又及包圍那團光與氣，

其他人物戲文歌聲漸次演出；

殘忍不是？

孰王孰寇，主人奴婢，一望定局。

遊園，驚夢。

堆花，寫真，

離魂，叫畫，

幽媾，回生。

大團圓結局謝幕，

突爾失落；

杜麗娘發現柳夢梅

不過始亂終棄飛仔一名

寧保女兒身

夜夜梅下低徊

目盡世間情愛不外誤會，

好夢；

嚦嚦鬼聲泣訴不落大團圓粗俗。